我是要成为网黄的男人

马克图布

【顺懂】天罗地网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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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世上,是为了认识太阳。}


爷爷前半生驰骋沙场,战功显赫受人敬仰,身居高位又养了一身脾气。奶奶去世得早,爷爷征战沙场却不懂经营家庭,正在叛逆期的父亲和爷爷不亲。父亲到了成家的年纪,爷爷早早挑了门当户对的亲家,父亲不从,爷爷又以死相挟。

政治联姻,悲多于喜。顾顺出生后,父母便分房而居。顾顺小时候不明白,长大便懂了,父亲沉迷军事,母亲是个钢琴家,一个家国天下,一个阳春白雪,本就没有相爱的可能。

大院的男孩子都喜欢枪,但父亲不同他讲,他会弹钢琴,也不是母亲教的。

他没得到父母的半点关爱,却得到了爷爷的全部。爷爷会让他骑在肩上够树上的石榴,会趴在地上教他打玻璃球,还会走街串巷带他去胡同里找地道的小吃。

爷爷去世后他总是做梦,梦到树上的石榴变成了爷爷的脸,石榴落下地,他想抓却抓不到。后来那棵树成了他的梦魇,他害怕谁离开,梦里的石榴上就是谁的脸。

有次他在书房午睡,迷迷糊糊间又梦到了爷爷,他走到书房窗前,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他打开窗子伸手去够,却从二楼直接掉在了地上,断了两根肋骨还有左腿。

他在医院养着,父母都抽空去了趟医院看他,碰巧中午梅姨来探望,四个人吃了午饭,一顿没有爷爷却有父母的团圆饭。顾顺窃喜,把这事记在了心里。

出院后梅姨照顾他起居,庄羽和他一起玩,总说我妈做了糖醋排骨和炸藕合,你妈做了什么好吃的呀?顾顺说梅姨做了狮子头。庄羽又说,那你妈妈呢?顾顺哑然,他也不知道,或许有演出。

庄羽再说,他就威胁,你再问咱俩就绝交。

后来梅姨出嫁了,饭桌上只剩他孤零零一个,管家把饭端上来又走出门,顾顺却发现一口东西也吃不下去,吃什么都会吐。

他有点想爸爸妈妈了,可是没人回家。他想起上次受伤的事,站在书房窗前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他有点害怕,肯定会很疼,但是想想上次在病房吃饭的事,他还是咬牙跳下去了。

这种小孩子的伎俩却没博来同情,他甚至不知道上次父母只是碰巧撞在一起。

他躺在医院输了几天营养液,庄羽过来看他病恹恹的问他怎么了。

顾顺说,我好饿啊。

庄羽问,你想吃什么呀,我让我妈给你做。

顾顺摇摇头,没用的,我吃什么都会吐。

庄羽说,我陪你吃,你要吐了我给你倒水。

饭送过来,庄羽坐在病床上晃着腿,顾顺却奇迹般地吃下去了。再往后他就发现,没人陪他吃饭,他压根吃不下一口东西。

 

顾顺又想起他刚到识字的年纪,爷爷说自己是个粗人教不了,还是找个老师吧。

老师指着汉字“家”,告诉他怎么读。

顾顺问,“家是什么?”

老师说,“是过日子的地方。”

顾顺又问,“什么叫过日子?”

老师说,“柴米油盐酱醋茶。”

顾顺摇头,他不懂。

老师又说,“过日子就是起床穿衣叠被吃饭洗澡睡觉这些琐碎的小事。”

哦,那他父母不是在过日子,他也没有家。

顾顺有点失望,老师见状安慰他说,“等你长大了,也会遇到一个想在一起过日子的人。”

顾顺不信。

后来的十几年也不信。

他遇到的每个人都欲壑难填,一夜云雨,转身又奔赴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鲜衣怒马,夜夜笙歌,这怎么能叫过日子?

他游游逛逛无所谓地活了20多年。

吃饭要人陪的习惯总也改不掉。

庄羽自责了很多年。

杨锐的会所配了厨子给他做饭。

陆琛甚至专门去学了心理学,隔三差五叫他过去做心理辅导。

顾顺有一群好兄弟,但又觉得他们小题大做。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一个人,起初只是觉得身体漂亮,想纾解欲望。

可是转眼,那个傻瓜把酒店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还扔掉了垃圾。

他会做很好吃的饭。

会画很好看的画。

活着很难,但是他从不叫苦,像野草一样坚韧。

他可真厉害,比我勇敢多了。

顾顺突然想告诉老师,我好像遇到那个人了。

 


久居黑暗,遇强光则盲。} 

 

惊喜,迟疑,渴望,胆怯,恐惧……突如其来的情绪,让他盲目。

到底应该怎么做,他无从得知。

他只想把那个人留在身边。

可是日升日落,他的光总要照到别的地方。

那又如何,就布下一张网,让他无处挣脱。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把喜爱藏在掌心,掌温灼灼,最终两败俱伤。

他看到那人哭过两次,一次站在漫天风雨里,一次蹲在卫生间。

顾顺突然就很难受,比自己被缚在网上凌迟还难受。

为什么要伤害他,看着他笑就好了。

我带你去看看这世间的山山水水,你笑一笑,你笑一笑我就不难受了。

他的执念织成蛛网,又聚焦在那束光下太久,光变成了火,遇到蛛网,一触即燃。

 


我说了那么多谎,你全都信。简单的我爱你,你却老不信。}

 

爷爷临终前郁郁寡欢,也终于明白错已铸成,只留下一句遗言:顺儿长大了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只要他开心,只要不伤天害理。

顾顺像得了免死金牌,无论做了什么错事,也只是被父亲关在书房,过几天又一切如初。

父亲知道李懂的存在后,怒骂他荒唐。

顾顺也不胆怯,直直望着父亲反问,我喜欢一个人,也算伤天害理吗?

父亲面色大变,又拂袖离去。

顾顺从不觉得他和李懂之间有什么家庭阻碍,爷爷的遗嘱就是他的底牌。

他赢了赌注,满心欢喜想去要个打赏,李懂却不知踪影。

 

顾顺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他喝了酒头痛欲裂,睁开眼,还是在那间公寓。

他又回丽兹睡过几次,每次都辗转难眠,他深夜在路上漫无目地开着车,无论哪条路,开多久,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那里。

空气里已经闻不到李懂的味道,顾顺总觉得一睁眼还会看到他,脚蹬着墙皱着眉说抽筋了。

顾顺觉得有点胸闷,他想起曾经在冰箱放过几罐啤酒,走到客厅打开冰箱发现没了。他鬼使神差地打开冷冻层,却愣在那里。

冰箱底层放着一个塑料盒,盒子有很多分格,每个分格里都有一个饺子,满满一盒。

有几滴水,扑簌簌落在手上。

顾顺小心翼翼拿出饺子走到厨房,他没做过饭,只能想象着当初李懂煮饺子的样子,等水烧开再放进去。

他打开手机,微信上有很多未读消息,最近的一条是徐宏发的,徐宏说,合同好了,需要你到场签。

顾顺回了个好。

徐宏立马回了一句,你终于有消息了。

顾顺发了条语音,宏哥,我好了。

徐宏没明白,发了一堆问号。

饺子浮上水面,顾顺捞出来盛在盘子里,又倒好醋。

他到底还是个新手,咬开一口,饺子有点夹生。

猪肉扁豆馅。

顾顺笑了,他好像明白了李懂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顾顺轻声骂了一句,李懂你个傻逼。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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