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懂】天罗地网 9
{ 于黑暗之中，遇见光。}
李懂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遇到顾顺。
他蜷缩在自己的壁垒活得安安分分，并没有做错什么却被顾顺轻而易举找到软肋，像小孩子玩闹一样冷不防戳一下，戳一下问一次，疼吗？
挺疼的。但是李懂不会说出来。
现在好了，他把他的软肋扯出来，捣碎了，碾成灰，散成风。伤口就在那里，血流干，结成痂，落下疤。只要顾顺想，就可以在那里刺上几刀，开上几枪。他会疼，但是不再伤筋动骨了。
雨水落下来淋着犹如困兽的两个人，衣服湿透严丝合缝贴在身体上，李懂静静看着同样狼狈的顾顺。
顾顺伸手握住李懂手腕，李懂轻轻挣脱开，走进楼，顾顺没有追上来。
进了房间李懂没有开灯，摸黑躺到床上，窗外有雨水敲打玻璃声，窗内是他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得去洗漱才行。李懂这么想着身体却不受控制，仿佛脊梁骨被折断瘫在床上无法动弹。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手里还有多少钱。顾顺会不会再找过来。不再画画用什么谋生。去哪里试探扎根。能不能脱离顾顺。
每个问题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陷入思考怪圈。
雨下到后半夜才停，滴滴答答的，催人如梦。
李懂睡着了，他以为自己会做梦，或许还会梦到妈妈。
但是并没有，一夜无梦，这好像是他来到北京之后睡的最安稳踏实的一觉。
小区老旧，住着的多半是退休的老人。早上李懂听到清脆的鸟叫声，大概是楼上大爷又拎着画眉遛鸟去了，还有从早市买完东西回来的交谈声，李懂眼皮很重睡不醒一样，挣扎着想起床，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被辞退了，又沉沉睡过去。
再睁眼已经下午2点多，手机电量见底快关机了，李懂找到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
顾顺没有发过消息，不知道昨晚什么时候走的。
李懂拉开窗帘，楼下的垃圾桶被清理过了。
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又空落落的。
瞎抱什么期待。李懂自嘲着拉上窗帘，他已经一天多没吃过东西，这会饿了，洗漱完想着先下楼买菜，吃完饭再考虑怎么办。
换了衣服李懂拿钥匙开锁，一开门，愣了。
他住在二楼，没有电梯。顾顺就坐在楼梯上，靠着楼梯扶手的栏杆睡着了。
怀里抱着他昨晚扔到垃圾桶的画夹。
楼道狭窄，顾顺人高马大的占了大半个楼道，李懂要迈过去可能就会碰到他。
顾顺好像听到开门的动静，也醒了，看到李懂他拿起画夹蹭地起身，胳膊肘戳到了栏杆。
李懂要关门进屋，顾顺赶紧伸手别了一下，他闷哼一声又用力把门扒拉开，走进来关上门。
“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顺把画夹递过去，摸了摸后颈，“我爸一朋友做文物修复的，昨晚睡着又被我喊起来了。老爷子说你这画夹现在矜贵，能进博物馆了。”
李懂不知道接还是不接，顾顺直接把画夹塞到他怀里。
画夹昨晚被扔在垃圾桶里，肯定会脏得不成样子，可现在干干净净的。底部有细小的裂缝，被人用胶水仔细粘过了。李懂撕碎的线稿也被粘得整整齐齐，画纸被雨水泡过，皱皱巴巴的有氤氲的痕迹。
李懂鼻子一酸，他以为画夹被清洁工收走了，结果又失而复得。
李懂揉了下眼走进卧室，把画夹小心翼翼放在床前的小桌子上。
顾顺也跟着走进来，李懂这才看到他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他向李懂靠过来，李懂没地方再退，坐到了床上。
顾顺抱住他，轻声开口，“对不起。”
李懂一愣，在他印象里顾顺一直是个喜怒无常的二世祖，说话吊儿郎当的，就算每次道歉也要带个语气词。
不好意思啊，抱歉啊……其实真的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
现在他说对不起，不是对不起啊。李懂在想自己应该回什么，没关系吗，不好意思真的有关系。
顾顺压着他躺到了床上，浑身滚烫。李懂推了两把，没推动。
手机在顾顺口袋里响了十几次，对方锲而不舍。
李懂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陆琛，李懂犹豫着接了。
“你怎么没来？等你一上午了，干嘛去了？”陆琛劈头盖脸一通质问。
“我是李懂。”
对方愣了几秒，“顾顺在你那儿？”
“嗯，好像发烧了，你能不能把他带走。”
“怎么会发烧？哦，没事，你等我半小时。”
李懂还没报地址，陆琛就把电话挂了。
李懂把手机塞回顾顺口袋，费了好大劲把他从身上推开。
小时候李懂生病，妈妈总会哄他，“懂懂乖，快点好起来，妈妈要是能替你难受多好。”李懂就乖乖好了，他得再懂事一点不让妈妈操心才行。
长大后也是，至亲去世后李懂更明白，穷人没有生病的资格。他出去做兼职，三站以内的路都是慢跑着过去，所以身体还不错。平时他感冒发烧，也是扛过去睡一觉就好。
这会顾顺发烧了，李懂一是不想管，二是不知道怎么管。
他坐在小客厅里发呆了快半个小时，门铃响了。
李懂开门，三个人齐刷刷进了屋。
“陆琛，我们见过。”陆琛又指着两人介绍，“杨锐，庄羽。”
陆琛说完进了卧室，给顾顺量体温。
杨锐开口，“抱歉，顾顺给你添麻烦了。”
李懂没说话。
顾顺昏昏沉沉的，有人掰开他嘴，塞进一根温度计。
客厅里有人说话，他隐隐约约好像听到杨锐的声音：情况就是这样，条件不多也不难，你考虑一下。
过了好一会，他听到李懂说好。
好什么，李懂答应什么了。
李懂的声音好像挺有魔力，听着就想睡觉。顾顺这么想着又睡过去了。
顾顺好像做了一个梦，他被关在漆黑逼仄的房间里，想逃出去又找不到出口，只能用身体去撞。然而于事无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累又渴又痛，想着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忽然眼前刺痛，茫茫中好像看到一束光。
顾顺醒了，盯着天花板愣了半天，转眼看到床头的画夹，才反应过来是在李懂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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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儿了还是说一下吧。不是为了虐李懂而虐，李懂有心魔，妈妈去世后他想画，但是不敢画，看到遗像又会难受，所以陷入僵局。顾顺就像电影里一样，不太会说话，文里也是，他还不懂怎么喜欢一个人，总不能对着李懂说，我喜欢你，你看看我好不好。
他们都是不完美甚至有缺口的人，遇到了，爆发了，才会互相弥补着成长。
顾顺就是小时候的心里阴影，毛病不大，别猜了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写出来了- -
结局是好的，从某种程度上说你萌的cp本身就没有在一起，写同人不就是满足你想他们在一起的愿望，所以最后肯定是he，不然甜甜的番外怎么写。
最后谢谢各位阅读，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