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昉】［正年少］苦夏
校园AU
夏天，是初恋的感觉啊(#>д<)ﾉ
1.
黄景瑜站在三分线外一跃而起，手腕用力将球抛出，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落入篮框。
哨声吹响，这一记三分球投得干脆漂亮，力挽狂澜将比赛结果逆转。这节体育课，和隔壁班的友谊赛以他们的胜利而告终。
应援队惊声尖叫：“鲸鱼好厉害啊！我要给你生猴子！”
班长揽着他肩膀，“景瑜干得漂亮！”
队友跑过来围成一圈挨个和他击掌，黄景瑜一一回应。
夏日炎热，运动过后体内仿佛像埋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黄景瑜大汗淋漓，咬掉护腕攥在手里，双手扶膝喘着气。
同班女生递给他一瓶水，他接过来道了谢，拧开瓶盖仰头把水倒在脸上，水和汗混在一起从下巴流到喉结脖颈，又向下没入锁骨。他撩起球衣下摆擦了擦脸和脖子。
下课铃一响，他一溜烟跑向教学楼。
他们教室在二楼，他没回教室，三五步跨过一层楼梯往上跑。到了四楼走廊尽头，他从教室后门溜进去，后排靠窗的座位上有个人正在趴着睡觉。
“景……”这个班上的人都认识黄景瑜，和他打招呼。
黄景瑜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他蹑手蹑脚走到那人课桌前，猛地一跺脚：“嘿！”
尹昉被吓了一跳抬起头。
黄景瑜咧着嘴露出小虎牙：“醒啦？”
换来一记白眼。
黄景瑜伸开右臂，把腋窝凑到尹昉面前。
汗味刺鼻，尹昉一秒蹿火：“你他妈有病啊？”
要搁以前这种恶作剧顶多换来一脚，今天尹昉却生气了。
黄景瑜腆着脸笑：“昉儿，我渴了。”
尹昉抿着嘴，面色不豫，他从桌洞里掏出一件T恤扔到黄景瑜身上。
衣服里掉出一瓶脉动，黄景瑜被砸得“哎呦”了一声。
尹昉把椅子向后一蹬，瞪了他一眼走出教室。
前桌说：“他今天可能心情不好，你别惹他。”
黄景瑜拧开脉动喝了一口：“噢。”
他发现，尹昉变得易怒了。
2.
5点40放学，老师拖堂，过了十分钟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透过窗望去，楼下乌泱泱一片人，大家都赶着去食堂占座，不然去晚了只有吃残羹剩饭的份儿。
黄景瑜有点焦虑，拿出手机给尹昉发了条微信：老孟又拖堂，等下吃什么？
老孟是他们数学老师兼班主任，爱拖堂，爱唠叨，可能因为操心头发有点地中海，虽然看着油腻但其实人很好相处。
过会手机震动了一下，黄景瑜低头瞄了一眼。
尹昉回：随便。
讲台上的老孟向教室后面丢了根粉笔头，黄景瑜一抬头，粉笔头正中靶心砸到他脸上。
我靠，今天被砸两次了。黄景瑜暗骂。
“上课时间不听课，你搞什么小动作？”
前排的人都回头，看是谁这么惨成了老孟批斗的对象。
黄景瑜蹭了蹭脸，“都55了，老孟你赶紧下课吧，再晚点食堂就没饭了。”
有几个同学也跟着附和。
“是啊，老孟赶紧下课吧。”
“我今天不想吃白菜土豆了！”
“我也是！”
老孟自觉理亏，合上书走了。
黄景瑜拿出饭卡从教室蹿出去。
尹昉靠在走廊一侧的墙壁，低着头。
黄景瑜扑到他身上揽着他脖子：“我靠，快饿死我了。”
尹昉从他臂弯里钻出来，掏出块士力架递过去，也没说话。
黄景瑜撕开包装咬了一口：“还生气呢？”
尹昉往楼梯口走：“没有。”
到了食堂，黄景瑜问：“吃什么？洗心革面，粗茶淡饭还是透心凉粉啊？”
尹昉想了想说：“吃面吧。”
食堂是私人承包制，每个窗口为了吸引学生就餐绞尽脑汁，有的取个雷人的名字，有的搞促销在小黑板上写“吃煲仔饭送老婆”，倒不是真送老婆，因为后面还有个“饼”字，写得特别小经常被人忽略。
黄景瑜一度吐槽：“搞这些有的没的，把饭做好吃点比什么不强。”
尹昉嗤之以鼻：“你懂什么，这叫噱头营销。”
黄景瑜便附和着说：“对对，昉哥教得好，我又涨姿势了！”
尹昉占了张桌子等着，黄景瑜刷了两份冷面，又在隔壁窗口买了两个馅饼。
冷面端上来，尹昉吃了两口放下筷子，黄景瑜把馅饼递过去，尹昉摇头说不吃。
黄景瑜不干了：“哎你这人怎么回事，跟我生气也不能不吃饭啊！”
尹昉想说我不是我没有，但他懒得解释就又端起碗喝了两口汤，冷面的汤酸辣偏甜带点开胃效果，他喝完又吃了几口面，然后把碗推到黄景瑜面前，里面的鸡蛋火腿一口没碰。
黄景瑜下午打完篮球体力消耗有点大，他问：“吃饱了？”
尹昉说：“饱了。”
黄景瑜把碗拉到跟前。
尹昉无聊，低头玩手机。
黄景瑜啃着馅饼盯着他，眉眼低垂，下巴尖尖，T恤伏贴显得肩膀瘦削。
“你是不是瘦了？”
尹昉“啊”了一声摸了摸脸说：“没有吧。”
黄景瑜发现，尹昉瘦了，还食欲不振。
3.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黄景瑜被老孟叫到办公室搬资料。
他拍了张照片发给尹昉：老孟就知道奴役我，又让我做苦力 [大哭]。
到第二节晚自习结束尹昉也没回。
9点一到，黄景瑜抓着书包跑到四楼尹昉的教室，他从后门窗户往里看，发现尹昉的座位是空的。
坐在后门的人叫张喆，张喆拉开后门拍了拍胸口：“我操！老黄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班主任又来视察了。”
黄景瑜切了一声：“开玩笑，你们班主任能有我一半帅？”
张喆骂他：“真几把不要脸。”
黄景瑜嬉笑着切入正题：“尹昉呢？”
张喆说：“请假走了，没告诉你啊？”
黄景瑜一愣，又挂上笑：“没有啊，他什么时候走的？”
张喆说：“7点半。”
也就是说，第一节晚自习没结束他就走了，还没告诉黄景瑜。
黄景瑜有点不开心，背着书包嘟囔着走到自行车棚，他给尹昉打了个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我靠。黄景瑜生气了，他自行车停在最外面，他照着后胎使劲踢了一脚。
结果自行车不太争气，往边上一偏，整排车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哗啦”倒下去。
黄景瑜懵了两秒，赶紧四下看了一圈，有几个人正在往车棚这边走。
他把腰弯成90度朝着那一排倒下的自行车深深鞠了一躬：“抱歉抱歉，你们要怪就怪二黄吧。”
二黄是他给自行车取的名字。
他扶起二黄，骑上去飞快跑了。
他憋着火，在心里把尹昉骂了无数遍。
这生化武器你又不是没闻过，至于这么大脾气。
我靠，你有脾气我就没有了？
你不理小爷，小爷我也不理你！
但是一进小区，二黄仿佛不受控制一样直奔尹昉家那栋楼。
黄景瑜踢了二黄一脚：“我不就说了他几句，你还有脾气了啊？”
踢完不过瘾又来了一脚：“长本事了啊你！”
他说：“我不仅要踢你，我还要踢他，我这就上楼，你给我等着！”
幼小可怜无助的二黄被扔在楼下，黄景瑜输了门禁密码跑到三楼，他敲了敲门，过会尹昉妈妈打开门。
黄景瑜咧嘴笑：“阿姨，尹昉呢？”
尹妈妈说：“是景瑜啊，昉儿睡着了。”
黄景瑜纳闷：“这么早？”
尹妈妈又说：“要不我把他叫起来？”
黄景瑜忙不迭地说：“不用了不用了，你让他明天早上等我。”
尹妈妈说：“行。”
他们两家隔了两栋楼，第二天黄景瑜怕尹昉提前溜走，早早在楼下等着。
尹昉迷迷瞪瞪走下楼，看到他打了个哈欠，又问：“二黄呢？”
黄景瑜说：“罢工了。”
尹昉哦了一声，从一侧的小车库推出自行车。
黄景瑜骑上去，把书包放到车筐，双脚踩着地：“上来。”
尹昉跨上后车座。
黄景瑜说：“扶好了啊！”
他脚下生风似的，蹬得飞快，没一会穿过两条街上了江边渡桥。渡桥带点坡，他一路冲下去。
尹昉本来昏昏欲睡，头猛地一下磕到他后背。
黄景瑜嘱咐：“你搂着点啊！别掉下去。”
尹昉扶上他的腰，又顺手捏了两把。
黄景瑜怕痒，缩着腰躲尹昉，车也跟着一扭一扭的。
路边树上，知了一声声叫着。
等到了教室黄景瑜才想起来，他还没问尹昉昨晚为什么提前走了。
课间他去尹昉教室，尹昉十有八九都在睡觉。
黄景瑜又发现，尹昉最近病恹恹的，有点嗜睡。
4.
下午化学课，黄景瑜走神，他拿着笔在纸上无意识地划拉，等回过神发现写了满纸的“尹昉”。
尹昉不太对劲，但他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劲。
他把尹昉最近的表现一点点列好，写在纸上。
消瘦，食欲不佳，心烦易怒，软绵无力，嗜睡。
黄景瑜心里有无数个黑人问号，这特么走势不太合理吧？
晚饭尹昉依然吃得很少，黄景瑜最后忍不住开口：“昉儿。”
尹昉问他：“干嘛？”
黄景瑜吭吭哧哧憋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尹昉烦了：“不说算了。”
黄景瑜心一横：“你是不是有了？”
尹昉说：“啊？”
黄景瑜在自己肚子上比了个半圆的形状：“有了，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
尹昉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沉着脸把筷子甩到餐盘上，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围人都看向黄景瑜，黄景瑜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
他这玩笑开得有点过，也难怪尹昉会生气。
黄景瑜腿长跑的也快，他出门尹昉刚走到食堂外的小花坛，他喊了两声：“尹昉！尹昉！”
尹昉没理他，大步往前走。
黄景瑜追上去，抓住他手腕。
哎哟喂，是真瘦了，这手腕细的，得多吃点肉补补。黄景瑜心里这么想着。
尹昉回过头皱着眉：“放开。”
黄景瑜说：“放什么开啊，我刚才就是在放屁，你别往心里去啊。”
尹昉动了几下没挣脱开，路过的人指指点点。
黄景瑜凶着脸说：“看什么看，没看过两口子吵架啊？”
尹昉气得踩了他一脚。
黄景瑜也没躲。
尹昉没辙，最后使出杀手锏。黄景瑜拽着他，他顺势走到跟前，伸手挠黄景瑜腰上的痒痒肉。
黄景瑜怂了：“我操，昉哥，不带你这样的啊。”
他跳着脚躲，一没留神让尹昉跑了。
回到教室，黄景瑜有点沮丧。
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张嘴呢，非要逗他。
好像每年尹昉都会有这么一段食欲不振的日子，以前他没怎么留意。但现在他身份不一样了，从发小晋升为男朋友，从前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一下子被放大数倍摆到他面前，他想不关心都难。
他拿出手机求助度娘，最后明白了。
原来这些症状还有个专用名词，叫苦夏。
5.
尹昉躲了黄景瑜几天。
所谓躲，也无外乎是早上晚出门，晚上早回家，下课黄景瑜来他教室，他就去别的班串门，黄景瑜晚上到他家里堵人，他就锁上门装睡。
所有能遇到的时间都被他有意无意错开。
眼不见心不烦。
尹昉趴在床上气鼓鼓的，从小到大，他就没见过比黄景瑜还嘴欠的人。
还怀孕，怀你个大头鬼。先不说突破生理极限，就说亲个嘴就能怀孕这事，你生物是特么体育老师教的啊。
就这么个人，脚出汗了，咯吱窝出汗了，总往他鼻子下放，让他闻臭味，还美其名曰黄氏生化武器。
这人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个子高了点，长得帅了点，球打得好了点，逗比了点，嘴欠了点……
他脑子有坑，才会喜欢上这么个二了吧唧的人。
我是不是也没救了。尹昉把脸埋进枕头，无语问苍天。
黄景瑜在网上搜了一堆资料，想着怎么帮尹昉熬过苦夏。
他跟老妈学榨果汁，每天早起一小时，榨好果汁用瓶子装着带到学校，又让尹昉同学把果汁转送到他手里。
第一天是西瓜汁，尹昉喝得津津有味。
第二天是柳橙汁，尹昉喝得意犹未尽。
第三天是一瓶绿色的，看上去是猕猴桃汁，张喆在和他聊天，尹昉没留意，喝了一口全喷了出来。
这特么哪儿是猕猴桃，分明是苦瓜，还没放糖。
他拿出微信打了一堆骂人的话，最后又删掉没发。
这么缺德，还是再晾几天吧。尹昉心想。
晚上学校临时停电，提前下晚自习。
尹昉估摸着时间，等人走的差不多了，背着书包闪到走廊两侧的楼梯，平时大家都从走廊中间的主楼梯上下楼，这里很少有人来。
他走到二楼拐角，突然被人拽了一把捞进怀里。
人高马大的，身上味道还很熟悉。
尹昉有点慌：“你疯了？！这是学校。”
黄景瑜把尹昉按到一侧的墙壁，低头蹭着他脖子，“对啊，想你想疯了。”
嘴唇上有柔软的触感，尹昉听着走廊里的交谈声，心怦怦狂跳。
二黄罢工了，尹昉的车因为超载，车胎坏了没来得及修。
两人走到公交站，坐上回家的班车。
晚上车里人不多，他们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尹昉摘了一只耳机分给黄景瑜，黄景瑜戴上刚好听到一句：Come with me for a little ride, see the shadows passing by.
夏夜江边的晚风吹进车窗，车里一阵凉爽。
苦夏不苦，从尹昉藏在书包下的手偷偷牵住他两人十指交缠的那一刻，黄景瑜就觉得，夏天是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