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要成为网黄的男人

马克图布

【瑜昉】耿耿星河 4

风扇转了一宿,尹昉早晨是被冻醒的。


夏天也谈不上冻,只是他睡觉不贪凉,睡前也就给风扇定时吹俩钟头,这会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提醒他一件事——脚冷。


尹昉眯眼伸着脚四下寻摸毛巾被,结果踢到个人,吓得一个激灵顿时瞌睡全无。睁开眼看到黄景瑜近在咫尺的脸,迷迷瞪瞪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昨天黄景瑜来北京了。


黄景瑜皱着眉,眼下乌青,睡得正沉。


尹昉轻轻捏他鼻子:“小哭包。”


蹑手蹑脚起了床,发现毛巾被掉在地上。尹昉打了个呵欠,捡起毛巾被拍了两下给黄景瑜盖好。


刷牙的时候依稀记得半夜做了个梦,梦到他和黄景瑜被困在一个山洞里,外面冰天雪地,一人大小的洞口嗖嗖灌风,俩人穿着短裤短袖,冻得他牙齿打颤浑身哆嗦。黄景瑜见状走到洞口坐好,后背挡着风问他:“还冷吗?”


尹昉吐掉嘴里的泡沫,心想这都哪儿跟哪儿,就算哪天他俩被困在山洞里挨饿受冻,也得是他这个做哥哥的身先士卒去挡风才行。


煮好粥和鸡蛋还不到7点,尹昉回屋看到黄景瑜还在睡,也没急着叫他起床,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开始看。


黄景瑜睡到8点多才醒。


尹昉催他:“快去洗脸,回来喝粥。”


又去厨房热了几个馒头,盛了两碗粥,撕了一袋榨菜放在小碗里。


黄景瑜洗漱完出来屋里多了张折叠桌,尹昉坐在小凳子上喝粥。


“哥,你几点醒的?”


“6点吧。”尹昉夹了一筷子榨菜嚼了两口:“你昨晚几点睡的?”


“忘了。”黄景瑜也在小凳子上坐好,长手长脚的显得有点憋屈。


尹昉好笑:“长那么高有什么用?”


黄景瑜说:“天塌了我顶着呗。”


“你是擎天柱啊?”


“是啊,我还要做顶梁柱呢。”


安慰人结果睡着了这种糗事,尹昉也没好意思提,提了又怕伤到黄景瑜的自尊心,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好了吗?”


黄景瑜点点头,专心喝粥。


尹昉说:“别急着找工作,这几天我带你转转。”


黄景瑜刚要拒绝。


尹昉又说:“过几天我复试,万一去了舞团就没多少时间陪你了。”


黄景瑜想了想说好。


吃过饭黄景瑜抢着洗碗,尹昉说:“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勤快。”


黄景瑜说:“我也不能老白吃白喝,洗个碗又不费事。”


尹昉欣慰的拍着他后背感叹:“长大了啊。”

 

正值奥运会,大街小巷都是游客,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随处可见。尹昉应景带黄景瑜去鸟巢、水立方、五棵松体育馆,又去前门大栅栏,烟袋斜街帽儿胡同……总之把市里有名的景点都转了一遍。

 

转完整个人都黑了一圈,黄景瑜还没适应北京夏天的燥热差点中暑,家里又没空调,尹昉就带他到商场蹭冷气。


平乐园离燕莎奥莱不远,俩人溜达着就到了。


黄景瑜站在商场门口磨蹭。


尹昉问他怎么了。


黄景瑜看看俩人的拖鞋短裤:“这么进去不太好吧?”


尹昉问:“怎么不好了?”


黄景瑜有点露怯:“感觉穿成这样进去很丢人。”


尹昉顿了顿说:“好吧,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黄景瑜说:“其实我一直以为北京都是有钱人。”


尹昉好笑:“哪儿都有穷人。一线城市两极分化都很严重,有钱的逛商场,没钱的逛批发市场。”


黄景瑜好奇:“北京还有批发市场啊?”


尹昉说:“有啊,动物园木樨园都是。”


黄景瑜问:“动物园不是看动物的地方啊?”


尹昉说:“也是也不是。”


黄景瑜哦了一声,看着商场大门问:“那还进去吗?”


尹昉问:“你热不热?”


问完觉得自己多此一举,黄景瑜脖子里都是汗。


尹昉想了想说:“找个麦当劳坐会吧。”


结果附近麦当劳肯德基人满为患。


尹昉在甜品站买了两个甜筒,有点无奈:“都是来蹭空调的。”


黄景瑜咬着甜筒:“算了,咱回去吧。”


尹昉很自责,觉得自己照顾不周:“要不换个带空调的房吧?”


黄景瑜说:“不要,太贵了。我没事,大老爷们儿没那么娇嫩。”


尹昉思来想去,一拍脑门:“有了!”


黄景瑜问:“什么?”


尹昉拽着黄景瑜到了附近地铁站买了两张票,俩人在地铁里呆了一下午,几条线从头坐到尾,10号线冷气开得最足。


后来就一直坐10号线,有时候有座位,有时候就站着,反正图个凉快。俩人不聊天了就各做各的,尹昉看电子书,黄景瑜玩贪吃蛇。


地铁里的乘客形形色色,有暑假补课的学生,外地来的游客,务工的农民,乞讨卖艺的……


黄景瑜看着那些人就待不住了,说要去找工作。


尹昉犯了难,黄景瑜还没成年,现在又是奥运会,各行各业查的都很严。他本来想着拖一拖,等黄景瑜打消念头了就让他回老家继续上学。


结果黄景瑜一再坚持,尹昉没辙,陪他转了几家公司。


意料之中的碰了一鼻子灰,对方给的回答不是嫌学历低,就是说不敢要童工。


几天下来,黄景瑜有点沮丧。


尹昉倒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希望黄景瑜这么早就进社会打拼。


然后到了25号,尹昉接到复试通知,黄景瑜打算自己出去找找看。


尹昉买了张地图,给黄景瑜的公交卡充好钱,再三嘱咐他注意安全,地铁公交别坐反了。


黄景瑜应得痛快让尹昉放心。


结果头一天就惊心动魄。


高碑店一家小店招促销员,黄景瑜顺着地址找过去,对方又说要尽快上岗,还要健康证。


黄景瑜没有,失望而归。回来路过一条偏僻的巷子,里面两拨人在打架,有一个人被团团围住,揍得不轻。


黄景瑜想着要不要见义勇为,结果势弱的那一拨亮了刀子。


把他吓得不轻,一溜烟跑了,边跑边安慰自己:怂鱼也是鱼。


中午在附近小卖部买了个面包,一瓶水,吃完找个树荫乘凉。下午又去了别的地方,有家公司人事说可以介绍他做导购。


黄景瑜老实交代自己没成年,也没有健康证暂住证。


对方说没问题,给他找个熟人的店,不过怕他不来得先交200押金,正式入职了再退。


黄景瑜一听有人愿意要自己,二话不说把押金交了。


晚上回去尹昉问他:“中午吃饭没?”


黄景瑜说:“吃了。”


尹昉又问:“吃的什么?”


黄景瑜说:“在沙县吃的馄饨和炒面。”


尹昉放了心:“那就好,可千万别舍不得钱不吃饭,你正长身体呢。”


黄景瑜美滋滋的说好,又说:“哥,我找到工作了。”


尹昉问:“什么工作啊?公司在哪儿?”


黄景瑜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尹昉顿了顿说:“你这是被人骗钱了。”


黄景瑜愣了:“啊?”


尹昉犹豫了一下说:“以后再有人让你交押金千万别给,给了就退不回来了。”


200块钱不是小数目,黄景瑜有点懵:“他们说得好好的,会退的。”


尹昉又心疼又不忍,气那些无良中介连小孩都骗,他拍着黄景瑜的肩膀安慰:“没事,没事,花钱买教训。”


黄景瑜闷不吭声。


第二天黄景瑜早早出了门,尹昉醒来打电话问他去哪儿了,黄景瑜说继续找工作。


他按着昨天的记忆找到那家公司,接待他的还是昨天那个人。


黄景瑜说:“我来入职。”


前台对这个稚气的大男孩有印象:“是你啊?回去等通知就好了。”


黄景瑜抿着嘴。


前台说:“没事就先回去吧。”


黄景瑜问:“你是不是在骗我?”


前台凉凉开口:“我们是正规公司,骗你干什么?”


黄景瑜说:“那我不上班了,你把押金退给我。”


前台低头看电脑:“你昨天登记了,退不了,等通知吧。”


黄景瑜又生气又委屈,“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


前台恼了:“嚷嚷什么!”


黄景瑜憋着眼泪:“你把钱退给我我就走。”


前台说:“退不了。”


黄景瑜说:“你不退我就不走了。”


前台没说话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来了三个保安,推搡着黄景瑜让他出去。


黄景瑜只是重复一句话:“还我钱。”


几个人不耐烦,动了手。


黄景瑜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抱着头喊:“有种打死我!打不死我就报警!”


几个人停了手,黄景瑜踉踉跄跄爬起来。


前台也怕闹事:“你真要报警?”


黄景瑜忽然想到他妈嘱咐他那句话:别给你哥添麻烦。


如果真报警,肯定要把尹昉扯进来。


他沉默了一会说:“你把钱还给我,我就不报警。”


前台从钱包里扯了2张100块钱,扔在地上:“赶紧滚。”


黄景瑜捡起钱下了楼。


嘴角又疼又肿,脸上还有擦伤。在路口拐角的药店买了化瘀膏,尹昉电话打过来,他按了挂断。


药店玻璃门窗映着他狼狈的样子。


黄景瑜低声骂:混蛋,打人不打脸。


他有点难受,不想让尹昉看到现在的自己。


黄景瑜忽然觉得自己很天真。


社会,不是想象的样子。就像地铁,他总以为是安宁、干净,可以看着玻璃窗里自己影像的一个寂寞却温暖的空间,事实却用杂乱、拥挤、汗渍把对它的憧憬击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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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写时光机时就觉得,他们在彼此都能独当一面的时间相遇,彼此都吃过生活的苦,却一点点熬了过来,让人心疼又佩服。

希望他们能在最难熬的日子相遇,然后相依为命。这是我的一点私心,所以理了两个人的成长线写了这篇。感情线会长一点,慢热一点。

大部分都是他们的亲身经历,心疼16岁闯荡社会的鲸鱼。如果没记错,看人打架和被骗钱的事,也是他经历过的。

就当回忆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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